魔女有一隻黑白貓

那一雙有著又白又長指節的手，握在沉重的斧頭上砍柴的動作。如同那時，稚嫩的圓潤臉龐，鋒利的眼，薄粉的唇，訴說著不像是他的話語。

不存在她的過往，那會，她也不認為會存在未來。所以在此刻眼前的畫面，也不曉得是因為聖誕節的雪，讓一切變得跟夢境一樣，還是她根本就還沒醒。

「醒了？」

即使她刻意放輕了腳步，木板還是出賣了她。

「嗯。」韓倩應了一聲，帶著一些不確定，望著他問，「李知勳？」

「嗯。」李知勳回應她，放下斧子，走向站在門口的她，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還暈嗎？」

李知勳說的應該是昨日的酒，但她不是。韓倩不知道該搖頭還是點頭，於是將臉埋進他肩頭，沒有回答。

冷冽的天氣，李知勳的身體卻很暖。在他眼裡，她一定是個特別犯賤的女人。

韓倩沒有變得太多，大概是人生經歷的關係，從他第一次見到她，韓倩就已經很成熟了，像個女人，和那些女孩不一樣。

喜歡得不行，從前到現在。

昨天他是他難得到市區採購日常用品的日子，他看見了走道盡頭，那個掛戴經理名牌，手掌觸碰在韓倩臀部上的男人。

年少的衝動，直至今日還是沒有變。在他回過神來後，他已經將韓倩拉到自己車上，在駛回家裡的道路上。

「綁架？」副駕駛座上的她這麼看著他問。

李知勳轉頭與她對視，肯定的回答，「是啊，想綁妳回去跟我過聖誕節。」

「支薪嗎？」

「包吃包住。」

「可以一路包到我找到下一份工作嗎？」

「可以。」

——你想要的話，我能包你一輩子。

李知勳還沒將話說出口，韓倩就已經昏睡在座位上了。李知勳關掉了音響，聆聽跟引擎聲同樣穩定的呼吸聲。

這不是他第一次看韓倩這樣任由人亂來，在他遇到韓倩的那個兼職的餐廳，也發現過這麼一件類似的事件，最後是他們一起被踢了出去。

「你不會懂的，小少爺。」

「你是不會理解在泥灘裡生長的人有多骯髒的。」

她頭也不會的離開，他怔愣在原地直到天氣預報的雪降下，冷得他直顫抖，而冬天還沒過，韓倩就已經像融雪般，找不見蹤影。

那個他印象裡的少年，成了男人。有厚實的背，粗壯的臂膀，不變的是那對眸子，細如眉宇的唇瓣，還有那份驕傲與不羈。

興許是她太羨慕了，那些她從未擁有過的東西，所以不禁想殘忍的對待他。

李知勳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大，褲子……鬆得滑至了腳踝，罷了。

洗過澡，舒服多了。她也回想起了，昨夜的自己，有多荒唐。進到李知勳家裡就冷得開始找酒喝，依稀又憶見，她窩在李知勳懷裡撒嬌訴苦，而這男人，坐懷不亂，靜靜的聽著她發酒瘋的言論，默默的按住掛在她身上不斷滑下的毯子，然後那有些細高卻又平穩的嗓子，輕輕地對她說。

「妳可以擁有妳想要的東西，妳值得，妳該驕傲，妳的一切都很美好。」

這男人是雪，一場一場的下，一片一片的白，慢慢的覆蓋她人生無盡的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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