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黑猩猩(英文俗名:Bonobo)之學名為「Pan paniscus」。牠們的DNA超過98%和人類(Homo sapiens)相同,比大猩猩更接近人類。——資料來自:維基百科

 

         

 

          李燦一開始害怕的事,終究還是如所想的發生了。

 

         

          他跟時語吵架了。

 

          林時語,他與她的關係,男女朋友。

 

          李燦從一開始答應跟林時語交往就知道,他們一定會為了某些事而大吵架,進而導致分手的選擇。

 

 

          而這就得說回他們是怎麼開始交往的。

 

 

          李燦在一間演藝經紀公司擔任舞蹈老師,專門負責培訓公司面試進來的練習生。

 

          今年二月多時的冬天,公司照樣辦了尾牙,而員工們也照樣非自願的準備了表演。說實話,分明是慰勞員工的聚餐,為什麼又要員工取悅大家呢?

 

          不過大家抱怨歸抱怨,沒有人敢出來大小聲抗議就是了。

 

          李燦倒是不討厭尾牙的表演,甚至很喜歡,因為他本就熱愛表演。

 

          他最初也是很認真的準備,那時也獲得了上層的獎勵及讚賞,只是他後來發現,周邊的人對他如此行為,碎嘴了不少,諸如——愛現、刻意討老闆歡心、不合群之類的。

 

          畢竟只有他一個用心的編了舞,其他人都只是隨意找網路上找幾個簡單的影片,動作做了個大概就草草了結了,李燦就在其中顯得很突兀了。

 

          於是他收斂了,迎合平日與他相處的同事們隨便的演出。

 

          今年尾牙特別在哪呢?

 

          特別在總裁的女兒,是第一次以員工的身份參與尾牙。

 

          總裁的女兒便是林時語。林時語很奇怪,她的掛職不是什麼董事長、總經理或者其他主管。

 

          她是做為儲備幹部的員工。美其名曰儲備幹部,實質上就是到各個部門去打雜學習,而最後不一定會當上主管。

 

          接獲這消息最痛苦的其實是林時語要到的各個部門,總裁的女兒啊……誰敢罵、誰敢教育?就是好言好語都怕一句話就被砍職。

 

          李燦也在聞見這消息時,就給予了需要接洽林時語的各部門熟人一個respect,做人真難,做需要教導總裁女兒的人更難。

 

          好險他不用,他暗自在心中感嘆了好幾次好家在,然後逐漸遺忘了這件事,他每天的生活遇見的大多本就都是練習生跟同部門的人而已。

 

          直到某次他在休息室聽見了幾個經常說八卦的小圈圈們正在討論關於林時語。

 

          「誒,我覺得我錯了,本來以為林時語應該會是個很靠勢難搞的人。」、「喔,我也是,可是……」、「沒想到她人超好的!」、「對對對,很親切很好相處,還很聰明!」、「聰明得很討人喜歡的那種類型。」、「長得漂亮還很有個性,大腦性感的女人說的就是她吧!」、「哇,太精闢了!」

 

          李燦啜著運動飲料,默默地聽著他們討論後離開,他望著走廊不遠處走來的老闆,腦中思考著。

 

          ——他們究竟是真的那麼想,還是刻意為了說給人聽。

 

         

          「嘛——」他聳了聳肩,起身扔了空瓶,返回教室,反正怎樣都與他無關,想那麼多幹嘛。

 

         

         

          李燦今年尾牙依舊上臺表演了,他選了一支教練習生們的基礎舞蹈,與同事在只練習一次的情況下隨意的上臺了。

 

          表演完,沒有太多掌聲,畢竟動作都很簡單,只要是個肢體沒有太過不協調問題的人,都能很輕易的學會。

 

          在這個充斥著假意歡笑的場所,李燦感到很疲憊,他選擇跟同桌的同事交代了一聲,隨後就閃到廁所去避難了。

 

          公司最棒三個的地方,茶水間、停車場、廁所,都是可以稍微放鬆休息一下的位置。

 

          他靠站在洗手臺邊滑著手機,閱覽著其他朋友的公司尾牙都在做些什麼。分明應該會有和他們一樣要員工準備表演的機車公司啊,可是就是該死的一個都沒有。

 

          越滑越氣惱,李燦收了手機,覺得還是返回會場再多吃幾盤好吃的回一下本。

 

          走出廁所時,迎面而來的剛好就是今年尾牙的主角。

 

          李燦微微地對向廁所這邊走來的林時語點了點頭便要繼續往回會場的地方走,林時語卻停在了她前方。

 

          雖然在腦子裡想過不少次關於她的事情,但李燦這還是第一次與她正面交鋒,連該怎麼喊她都不曉得。

 

          「呃,那個……總裁…喔,不是…嗯……請問有什麼事嗎?」

 

          李燦真的想賞自己一巴掌,丟臉死了,居然結巴。

 

          「叫我Vera或時語就好了。」

 

林時語雖然說話帶笑意,但沒有露出嘲笑他的表情,至少對李燦而言,他並沒有覺得被羞辱。

 

「啊、喔!唷——我叫李燦,也可以叫Dino。」

 

他好不容易把話完整的說完,可是林時語接下來的回應,卻讓他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

 

「嗯,我知道喔,小燦嘛。」她揚起了嘴角,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我想要跟你交往,請問你願意嗎?」

 

  李燦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是不是很蠢還是超級蠢或是極致的蠢,反正跟蠢是脫離不了關係了。

 

 

「就答應啊。」金珉奎喝了口水,對李燦說,「你本來就想交女朋友不是嗎?現在主動送上來一個多好。」

 

李燦那天並沒有馬上給林時語回覆,而是跟她說,希望她能給他一點時間考慮,林時語答應了他。

 

「唉,就……很多不確定因素啊。」李燦拿毛巾擦著額頭的汗邊嘆了口氣。

 

兩人在同一間健身房運動而認識,此時累了正在一旁休息,李燦就順便跟金珉奎聊起了關於林時語的事情。

 

「什麼因素?身份?喜好?交往的時間會很短?」金珉奎問。

 

「都有吧。」李燦道。

 

金珉奎沒有李燦那麼喜歡糾結,他直接的分析道,「就算是跟一個你認識有一陣子的人在一起,也還是有不確定性不是嗎?」

 

「況且林時語還是總裁的女兒呢,至少錢肯定不缺吧,少年欸你卯死矣好嗎?你不知道現在多少男人渴望有一個有錢的女朋友啊?」

 

也是喔,他好像一點都不虧啊,況且怎麼想好像都是林時語比較委屈一點。

 

他不算有錢,長得只能說是還可以,工作地位不高,沒車沒房的……不對,……

 

 

——所以林時語到底是喜歡自己哪一點?

 

 

 

「我喜歡你的原因嗎?」

 

李燦約了林時語到公司不常有人經過的員工通道轉角見面。

 

林時語瞧著李燦困惑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下,「跳舞的樣子啊……長相、聲音、才華、那個不願意待在會場裡陪笑起身離開的舉動,我都很喜歡啊。」

 

「……」李燦呆呆的望著林時語大概有整整五秒鐘,隨後他咬了咬唇,想起金珉奎對他說的話,「嗯,我們交往吧。」

 

「嗯!請多指教!」林時語朝他展開一個燦爛的笑容,接著撲上來抱住了他。

 

李燦手有些侷促的徘徊在林時語腰處,鬆鬆的箝握著。

 

林時語發覺了李燦的猶豫,又發出了輕輕柔柔的笑聲,「我親愛的男朋友,不要遲疑啊,快抱緊我吧。」

 

他的手才終於能夠毫不猶豫地緊緊的環抱住她,李燦不得不說……那天那些人的評價都對,不過少了一項。她不只有大腦很性感,連帶身材也。

 

 

荷蘭靈長類動物學家Frans de Waal發現,如果將一個玩具放在兩隻倭黑猩猩間,牠們不會像其他的猿類一樣發生流血衝突來搶玩具,而是會先簡單的來場愛愛。愛愛完後呢,再一起開心的共享玩具,這個方法也適用在其他可能發生衝突的事件。(資料來自:Youtube頻道Una Who影片 - 什麼 ! 大自然中也有同性戀 ?

 

 

崔韓率在搭乘飛機回到克拉島時,沒料到此次過海關查緝的特別嚴格,看了附近立著的警告牌才知道,最近在鬧豬瘟,嚴禁所有入境者攜帶任何肉製品。

 

他主動上繳了幾個在鈴國機場匆匆買的,本要帶回給朋友及勝寬的伴手禮,邊交出的同時邊想著,沒了食物,回去該怎麼哄人呢,勝寬現在鐵定還在火氣上。

 

崔韓率的預料完全沒有錯,夫勝寬確實還在生氣。

 

他氣哼哼地在崔韓率家替他洗衣服、曬衣服、刷碗盤,也不曉得是想拿髒汙出氣,還是想要崔韓率對他有所愧疚。反正他就是在生氣,生氣崔韓率居然在投票的前一天一聲不響的飛去了鈴國。

 

平常崔韓率不怎麼關注新聞這點他已經唸到不想在唸了,可是他那麼辛勤的在一個月前就滔滔不絕跟他提醒的投票!為什麼連投票這麼重要的事都可以忘!

 

夫勝寬''的一聲甩開了揪在一塊的浴巾,憤恨的咬牙切齒道,「氣死了!氣死了!這次說什麼都不會輕饒他的!」

 

不過再且不談投票這回事,這傢伙是連聯絡一下都不會嗎?

 

雖然才離開三天而已,但換算成小時就是72個單位喔,換算成分鐘就是……嗯,反正是很大的數字。

 

咔嚓——

 

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夫勝寬聽見了,但他在生氣,所以完全不想去迎接崔韓率,即使他放輕了所有手上的動作只為了聽清楚崔韓率的行動。

 

「勝寬,你在哪。」崔韓率對著屋內,即使他知道夫勝寬不會給予回應的可能性很高。

 

夫勝寬確實沒有回答,不過他曬衣服時衣架碰撞到衣桿時發出的碰撞聲,洩漏了他的所在地點。

 

崔韓率嘴角帶笑,他的勝寬就是這麼溫柔。

 

——哼,才不是故意發出聲音的呢,是不小心的!不、小、心、的!

 

夫勝寬聽見了崔韓率來到他身後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崔韓率走上前,從背後緊緊地抱住了他。

 

「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嗎?」

 

他總是那麼容易心軟,誰叫對方是崔韓率。

 

崔韓率有力的雙臂環繞著他的腰,身高比他高一些的他,此時頭靠在他頸上,麻麻癢癢的觸感,跟背上撲來了一隻拉不拉多一樣。

 

「最好是一個我聽得下去的理由喔,不然我就把你攆出去。」

 

對,即使這是崔韓率家,他也要把他攆出去。

 

「我的手機壞了,沒時間去買新的,所以沒連絡你。」

 

崔韓率首先解釋他認為夫勝寬最在意的事。

 

「你在忙什麼連送修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夫勝寬眉頭一皺,反問。

 

「我本來買了你很喜歡的,只有鈴國出產的餅乾要帶回來,可是上繳出去了,因為裡面摻了肉品相關的成份。」

 

崔韓率沒有回答他的疑問,訴說他認為第二件重要的事情。

 

「就跟你說要看新聞吧!豬瘟對吧!我明明也跟你說過了!」

 

夫勝寬舉著衣架在半空中揮舞,是崔韓率很熟悉的嘮叨聲。

 

崔韓率笑了笑,在他後頸的肌膚上親了一口,「嗯,是我沒認真聽,抱歉。」

 

夫勝寬敏感地縮了縮頸子,對他自主的反省還算滿意,「哼,知道錯就好,還有什麼沒交代,趕緊的通通吐出來。」

 

「我突然會回鈴國是因為媽媽突然緊急住院,沒來得及知會你也很抱歉,父親工作沒空照顧,我一著急買了機票就飛了,手機在途中摔在馬路上,還被輾過…,然後……還有……」

 

崔韓率的嘴讓轉過身的夫勝寬給按上了。

 

「你也太衰了,我就跟你說要安太歲吧,不安才會這樣。」

 

「嗯,是我錯了。」崔韓率吻上夫勝寬微凸的臉頰,「所以你別一副好像是你錯的模樣好嗎?」

 

夫勝寬緊咬著乾澀的嘴,上下兩瓣唇微微顫抖,好似下一秒就要哭了。

 

「手機買新的了嗎?你媽媽還好嗎?Sofia呢?有見到面嗎?」

 

崔韓率才離開三天而已,為什麼他卻覺得好像有一世紀那麼久呢。

 

「還沒,晚點出門吃晚餐我們一起去買好嗎?媽媽的情況不是很嚴重,住院一天很快就好轉了,她一知道我就這樣隨便飛去了還罵我一頓呢,哈哈。Sofia一樣鬼靈精怪,健康的不得了喔,她還要我跟你問好。」

 

崔韓率用手擦去了夫勝寬眼角的淚水,「最後一個道歉,沒有去投票我很抱歉,投票結果我在飛機上的報紙看見了,很難過吧?」

 

  夫勝寬把這幾天所有的負面情緒用眼淚全部發洩了出來,不論是對崔韓率不告而別的擔憂、公投結果的慘劇,還有為崔韓率買的伴手禮上繳所浪費的錢的可惜,全部都被崔韓率吸收了。

  

 

 

飛到國外出差的前一晚跟男朋友大吵果然是最糟的吧,而且還是吵得逼近分手的那種嚴重情況。

 

吵架發生的經過是這樣——

 

那天她帶著特地來克拉島的異性友人到新臟市的幾個有名的景點去觀光,兩人在鈴國留學時認識,已經是多年純好友的關係,對方的性取向是同性,對於異性完全無法接受。

 

選了個商圈,在裡頭繞了一整天,林時語在搭到離朋友所下榻飯店最近的捷運站與他道別,朋友臨走前,她深深地給予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才道再見。

 

目送著朋友離開,林時語轉身要回月臺去搭車,這時傳來了呼喚她名字的聲音。

 

「時語。」

 

「小燦!」林時語臉上馬上浮現了笑容,她小步伐卻快速的來到了李燦面前,見他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心情不太好,便問,「怎麼了?今天有什麼事讓你不高興嗎?」

 

「……妳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不知道?」

 

李燦本來看見林時語跟男人抱在一起的樣子就很窩火了,而她笑著朝自己奔來時,心情又複雜了一下,最後這句慰問,卻成了導火線。

 

李燦憋著怒意回到了兩人一起合租的公寓才與林時語大吵了起來。

 

他覺得林時語的行為很糟糕,她不覺得,她甚至認為李燦對她的指責很過份;他不能理解有男朋友的女朋友對其他男人有過份的肢體接觸,她不同意那是什麼誇張的肢體碰觸。

 

反正兩人就是沒有共識。

 

最後也沒吵出什麼結果。隔日林時語依照行程到鈴國出差,留下爭吵過後瀰漫於公寓裡的煙硝味陪伴李燦。

 

 

出差歸出差,工作歸工作,林時語該放鬆的時候,她一點都不會虧待自己。

 

她沿途拍了不少照片,選了幾張發送在個人的SNS,當作給李燦的報備。即使不想通電話回訊息,她仍然希望李燦可以看到她好好的,安然無事。

 

休假日的早晨,睡在自己房間起床的李燦,想著要去浴室洗漱順便問林時語早餐想吃些什麼,只是在踏出房門後,看見對門的房間,門大大的敞開著,陽光打在床鋪上,空無一人。

 

才想起——對了,時語出差去了。

 

撓了撓亂糟糟的後腦勺髮絲,想起昨日還與林時語爭吵,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小燦,你可不可以試著理解我所說的?

 

情緒永遠凌駕在理性之上,林時語喊他小燦一點也沒錯,他就是如此的不成熟。

 

但好歹冷靜下來之後,能補救多少,就算多少吧。

 

他打開了手機,沒有跳出任何未接來電以及簡訊未讀通知,倒是跳出了林時語在SNS發佈貼文的消息。

 

[VeraTRain]:出差也要擠出時間玩!!

 

李燦記得他曾經問過林時語為什麼在帳號名稱裡設置了''這個單詞,畢竟林時語很陽光,再怎麼說,也應該是用'sunny''sunshine'會更相襯。

 

『那個啊,準確來說是Temporary Rain,意思是臨時雨。跟我的名字發音一樣對吧?

 

我希望啊,如果因為我而難過的人,能夠像是心裡下了一場臨時雨,烏雲會很快地散去,趕緊放晴就好了。』

 

他看著照片裡笑得開心的林時語,心裡卻下刮起了狂風暴雨——為什麼跟男朋友在吵架的人,能夠這麼毫不在乎的笑著呢?

 

攥在掌間的指甲陷進了掌心肉裡,從螢幕的倒影裡,他看見了那個因為憤怒而醜陋的自己,只覺心頭一股怨氣悶在胸口無法消散。

 

 

 

更準確的來說,夫勝寬的負面情緒是被崔韓率的衣服給吸收了。

 

最後夫勝寬將崔韓率身上那被自己眼淚沾濕一大片的長袖連衣帽脫了下來,連同他背包裡的髒衣服一同扔進了才剛運作過的洗衣機裡,按下開關鈕,機器運轉的聲音再一次想遍了屋子。

 

原本是夫勝寬想用來排解空屋一個人寂寞的聲響,此刻卻變成了掩蓋他呻吟聲的工具。

 

崔韓率在夫勝寬站在洗衣機前往裡頭倒入洗衣精時,就已經用十分渴望地眼神打量著他挺翹的臀部了。

 

「勝寬。」又是那噴灑在他後頸的熱氣以及令他酥麻的低嗓。

 

崔韓率再度貼上了他的背,緊密的,毫無縫隙的,直至他的褲子被褪去,慢慢的變為負數的距離。

 

「你到底為什麼會隨身在身上攜帶保險套啊?」趴伏在洗衣機旁洗手臺的夫勝寬聽見崔韓率撕開包裝的聲音,都不覺忘卻姿勢的羞恥回頭望向他詢問。

 

崔韓率邊戴套子邊輕笑了下,「因為會忍不住想跟你做啊,當然要隨時都拿得出來才行。」

 

——其實不戴也沒關係的。

 

夫勝寬內心想著,但沒有時間說出口,崔韓率開始動了,他自然也要跟著動起來。

 

「哼嗯——」、「勝寬舒服嗎?」、「嗚——率,我真的好想你。」、「嗯,我在這裡啊。」

 

也在你的裡面。

 

 

李燦在休假的第一天,沒有和林時語有任何的互動。他在健身房耗了將近一整天,然後在外頭用餐,最後回到家裡洗澡,不滑手機就看電視。

 

直到手機鈴響起了,他才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很希望林時語打過來。

 

李燦幾乎是在沒看清來電者的情況下接通了電話。

 

「喂?Dino你接電話的速度好快啊……」

 

來電的是公司的女同事,宋沂情。同一個部門,負責教導舞蹈低階班的老師。聚餐的時似乎小聊過,不過不太熟。

 

「哦,手機剛好拿在手上……什麼事嗎?」

 

那頭的人安靜了幾秒,隨後像是鼓足了勇氣似的,一口氣都不換的說完了一整句話。

 

「我多拿到了一張舞團表演的票劵那個如果你明天有空嗎有空的話要一起出門嗎!」

 

李燦愣了幾秒,他先是想,這又不是多大的事為什麼宋沂情的聲音聽起來那麼的緊張?

 

——是對自己有好感嗎?

 

有點自大的結論,可是他在面對那日林時語告白時的擁抱,也是這麼的緊張的,呼吸聲不自覺得急促,嗓音不由自主的顫抖。

 

——因為是喜歡的人啊。

 

那到底要不要答應呢?

 

李燦拿下耳邊的手機看著連林時語的名字都找不著的通話紀錄,接著想起了那天捷運站撞見的景象。

 

他咬一牙,對宋沂情說。

 

「嗯,我有空,明天一起去吧。」

 

 

隔日午後,李燦與宋沂情約在了捷運站會面。這天他穿著林時語因為喜歡而替他買下的一套搭配好的休閒裝,宋沂情稱讚說很好看,她是第一個見他穿著這套衣服的人,連林時語都還沒看過。

 

舞團的表演很精彩,他們彼此都是舞者,有很多共感跟心得,離開了演出空間的場地仍然有很多話想說。正好附近有他常去的咖啡廳,就想著去那裡續攤吧。

 

星期日的街道很熱鬧,尤其那家咖啡廳地理位置好在鬧區大街上。

 

宋沂情靠了過來,兩手抓緊了他的手臂,他下意識的要抽開,可是腦海裡再次浮現了那天林時語環繞在那人頸上的雙手……他猶豫了。

 

宋沂情見李燦沒有推開她,便也理所當然的理解為是李燦對她的默許。

 

兩人就這樣貼著,宋沂情似勾似挽著李燦的手臂來到了咖啡廳門口,還未進到裡頭。

 

「李燦,你手機是帶假的?」一名戴眼鏡綁著短馬尾的女孩子喊住了李燦,她上前來看了宋沂情一眼,接著視線移回李燦臉上,「不介紹一下嗎?」

 

「沂情,我同事。」李燦在看到眼前人的剎那,脊椎骨就感覺到一陣刺寒,「呃,我表妹,藍蘭。」

 

宋沂情這才緩下了戒備的神情,笑著與藍蘭問好。

 

藍蘭也勉強揚了揚唇角,可明顯心情不太好,李燦跟宋沂情稍微的表示了一下,表示他忘了與藍蘭早日的約,宋沂情也順著他的話給予諒解,自行識相的離開了。

 

 

兩人進了店,藍蘭要了一杯美式,李燦要了一杯熱可可,兩人坐在店裡附高腳椅的兩人桌。

 

李燦盡力保持表面的和諧首先提問,「藍蘭,妳怎麼突然上來新臟市啊?」

 

「出差。」藍蘭幾乎是在他最後一個音落下的瞬間就給出了回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對於剛才的事。」

 

「我……」李燦張著嘴,一個字都難以吐出,內心酸苦交織,為什麼現在他卻變成了罪人?

 

「明明是她先的……」他的腦袋裡彷彿燒成了岩漿,燒得他只能下意識的說出如此幼稚的話語。

 

「小語劈腿?」藍蘭挑起了眉,李燦從他的眼眸中看見了不信任。

 

「沒……,她沒有。」事實上誰、……誰知道呢。

 

藍蘭端起了杯子,道,「你要說明一下事情的經過嗎?」

 

 

或許是太疲憊了。

 

李燦將與林時語吵架的原因、過程以及跟今日跟宋沂情的約會,通通與藍蘭傾訴了。

 

「李燦,你真糟糕。」藍蘭評價道,放下杯子的手順帶扶了下眼鏡,眼神銳利了幾分,「林時語到底是為什麼要被你這樣糟蹋啊?」

 

——對啊,為什麼呢?

 

那就跟熱可可一樣難以讓人理解呢,入口是香甜留遺,餘味卻是酸澀殘存。

 

       

  

/此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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